吴荒浮华

天寒，学校里唯有晚自习的灯光在温暖地明亮着，黑暗暗的操场上偶尔有数处平静的积潭，折射出冰冷的光，像是看过了千年的冷眼。

华春荣站在走道上，迟迟不敢进办公室，虽然脚步迈向教室，但却往回看。

走廊上的灯光极其暗淡，她忽然感到脖子像是被勒了一把。夜风吹来，又去，她没有什么很大的惊慌。

春荣回头看，一顶乌黑的发就在眼下。她呆滞了一会儿，因为很少有人这样对她的，尽管有，但都是没有这么矮的要好的朋友。她想不出眼前这紧紧抱着她的人是谁。

姑娘，请抬抬头，好吗？

啊，是你啊。姑娘，你——你叫什么名字？

姑娘抬头高兴地冲她笑，笑得纯真，春荣感到姑娘甜甜的，她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开了他去。

“今天是我生日！”姑娘有些小脾气的样子对她说。

走廊上的行人来来去去，春荣没有听清。

姑娘耐心地朝她笑，双眼皮，泛着明珠。她又说了一次。

姑娘，我好像不曾知道你的生日呢。春荣真想沉溺在她的笑容里。

春荣意味深长地轻轻道，后面还拖了像是跌进了山谷里的尾音：“噢……”

春荣想脱口说出“生日快乐”，但她尴尬地笑了笑。她这辈子从没有亲口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。

华春荣想为姑娘的笑容而呈给她点什么。可是此时此刻，她只能这样以不熟悉，拗口的口吻来偿还给她：“生日快乐。”

春荣内心想四处撞墙，可她面部上若无其事。

姑娘好像有些不屑，但她又笑了笑：“谢谢啦！”

华春荣不想站在这里太久，她仓促了又仓促。

姑娘拉着她的同学，便去上卫生间了。

旁边的男同学看到了华春荣，好像又什么都没看到。

华春荣回到座位上，感到很幸福，从窗缝挤进教室的寒风，带着一丝明朗。 隔天，她一直在回想，那个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。